来源:晚点LatePost,文丨管艺雯 陈晶   井贤栋出任蚂蚁 CEO 八年后,将交棒给比他小 5 岁的韩歆毅。   我们了解到,12 月 8 日上午 9 点,蚂蚁集团董事长兼 CEO 井贤栋发布全员邮件,宣布卸任 CEO,由总裁韩歆毅接任,井贤栋仍将继续担任董事长。   这不是一场出人意料的交接。一位蚂蚁管理层说,“韩歆毅接任 CEO 很早就已经确定。” 多位蚂蚁人士对我们说,在韩歆毅九个月前担任蚂蚁总裁时,他们就猜测他将会接任 CEO。   2024 年 3 月 19 日,蚂蚁集团宣布改组—— 新任命一位总裁,蚂蚁国际、OceanBase、蚂蚁数字科技三大业务成为独立公司。当时,蚂蚁集团 CFO 韩歆毅被任命为集团总裁,全面负责数字支付、数字互联和数字金融业务,向井贤栋汇报。   井贤栋刚刚在 12 月 1 日过完了自己的 52 岁生日,他在 2007 年加入阿里,2015 年 6 月也是在蚂蚁集团先担任总裁,一年多后出任集团 CEO,八年过去,他将 CEO 一职,交棒给比他小 5 岁的韩歆毅。   担任集团总裁的 9 个月里,韩歆毅给蚂蚁带来了很多变化,上述蚂蚁人士形容韩歆毅 “有锐气”。   业务上,韩歆毅在一些新的重点项目上舍得投入更多力量和资源;而在一些已经持续多年的项目上,韩歆毅敢于做出改变,比如已推出 8 年的集五福活动,此前每年都只是一些微创新,但在 2025 年春节将会有一次大改版。   组织管理上,韩歆毅上任后开始拆中台,数字政企事业部被拆分成了医疗、出行、民生三个独立业务部,每个业务形成闭环,很大程度减少了内部沟通的消耗。原来的数字行业事业部被拆分,一部分人去做 “碰一下”,一部分人并入了数字化产品事业部,做面向商家的开放平台。   自 2020 年 11 月蚂蚁上市被叫停后,蚂蚁的信贷业务受限、与银行合作受到更严格的监管,前三年的大多数时间里,蚂蚁的主要工作是配合整改、重塑信任。蚂蚁集团还在 2023 年协助了杭州亚运会的整体筹备。   而在过去一年,蚂蚁终于梳理清楚内部战略 —— AI First、支付宝 “双飞轮”、加速全球化三大方向,开始走上恢复商业增长的道路。   2024 年,蚂蚁进行了过去四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改组,将创新业务设立独立公司;最大程度的开放合作,美团的外卖、团购、共享单车小程序都接入了支付宝,京东的支付选项里加入了支付宝;推出 AI 产品支小宝;“碰一下” 作为公司的战略级项目,被寄希望于扭转支付格局。   AI First 战略下,蚂蚁 2023 年 11 月发布了百灵大模型,在此基础上推出生活、医疗、金融三大应用 —— 支小宝、AI 健康管家、蚂小蚁。   支小宝定位为 “生活管家”,用户可以让支小宝帮忙点咖啡、订机票,但目前仍限于支付宝已有的小程序,角色更像一个 “向导”;AI 健康管家一方面为病人提供 AI 问诊,节约医生的诊断时间,另一方面接入医院系统,提供线上挂号、排队,线下 AR 导航等功能,目前深度合作的医院主要是 30 多所浙江医院;蚂小蚁则尝试通过 AI 进行投资者教育。   支付宝 “双飞轮” 指的是数字支付和数字互联两大业务,前者指支付基本盘,后者指支付宝向所有合作方开放流量,为商家提供一个日活 3.5 亿的经营阵地。   支付宝 20 岁的前十年,它是支付市场绝对的第一名,积累了一个庞大、具备较强支付心智的用户群体;在第二个十年的开始,微信凭借 “红包”“二清事件” 迅速扩大自己的支付份额,支付宝做了各种挽回份额的努力来对抗流量,投资各种支付入口,先后推出收款码、“人传人” 红包、刷脸支付等,但都没有明显改变与微信的二八格局。   从 2023 年 7 月开始,支付宝推出 “碰一下” 战略级项目,将其视为改变格局 “不能输的一战” —— 这种支付方式使用足够简单:解锁手机、碰一下、确认支付,整个体验比扫二维码支付更方便;支付宝对其投入力度足够大,配备了千人团队,支付宝自掏腰包已经向商家铺设了百万台 “碰一下” 设备。   向所有合作方开放,是支付宝近三年的一个重大决策。此前支付宝复活口碑、以饿了么等阿里系业务优先的做法,让合作伙伴始终无法完全对支付宝放下戒心。现在支付宝选择彻底开放,撤掉固定入口,和阿里切割,与美团、京东等深度合作,实现最大程度的开放。   国际化是蚂蚁未来增长的重要引擎之一。蚂蚁国际目前主要拥有两款产品 —— “A+” 和 “B+”,前者是 Alipay+,即海外版支付宝,接入海外多种数字支付方式,服务海外商家和消费者;B+ 以 WorldFirst(万里汇)为核心,为中国跨境电商平台提供收、付、管、兑、贷服务。   2024 年 3 月,蚂蚁国际独立后,井贤栋担任董事长,此前负责支付宝数字民生业务的杨鹏担任 CEO,一位蚂蚁国际员工说,新 CEO 上任后,对业务增长要求更高,此前国际业务一个月复盘一次,增长目标持平即刻,杨鹏来了后每两周就要复盘一次,目标至少同比增长 30%。2023 年蚂蚁国际已经实现微盈利。   组织、生态、业务都在今年有了具体的落地动作,尽管短期内还没有特别亮眼的成绩,但这些改变,已经开始帮助蚂蚁恢复了一些组织活力。   2023 年 12 月,蚂蚁进行了职级改革,压缩层级,减少基层员工的晋升难度。而在一位蚂蚁员工看来,真正让员工看到希望的还是公司终于又开始做新业务了,业务创新突破带来的机会和激励大于职级改革,“发展解决一切问题。”   12 月 8 日也是蚂蚁集团举办 20 周年晚会的日子,晚会在西溪路上的蚂蚁总部广场上举办。公司在这一天为员工和亲友安排了全天的游园活动。不同于以往的短袖,今年蚂蚁派发的 20 周年战袍是一件深色冲锋衣,设计酷似始祖鸟,受到员工追捧,他们在午休时间排起长队领取战袍。   五年前,9 月 10 日,阿里巴巴集团的 20 周年晚会在杭州奥体中心的莲花碗举办。当时阿里请来了全球员工,大巴车队把莲花碗围得水泄不通,创始人马云以朋克造型登场,演唱了一首《怒放的生命》。那一年,蚂蚁正在筹备上市,阿里的市值也不断走高,这首歌的氛围恰到好处 —— 所有人都觉得 20 岁的阿里正值生命的怒放期。   五年后,蚂蚁已经成为一家独立公司,迎来了属于自己的 20 岁生日,据说庆祝的晚会也会很低调,试图在回归平常。   这没什么不好。就像井贤栋在蚂蚁集团 2023 年可持续发展报告里说的,“回首这段旅程,我们最幸运的是专注做了一件事,用科技创新为中小企业和普通人提供更多一点的发展机会。这是我们的商业模式,也是我们存在的社会意义。”   而接下来,业务如何保持增长,对蚂蚁的这位新 CEO 来说,才将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