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叶麦穗 广州报道  保险分支机构的“瘦身”动作一直没有停止。在过去五年中，保险公司关闭了近万家分支机构。 　　2024年，保险行业继续保持着这一趋势。截至2024年12月31日，2024年已有1987家分支机构被裁撤，其中人身险公司占据绝大部分。 　　在业内人士看来，裁撤网点多是因为其所在地区的市场容量有限，增员困难，使得保险公司在资源配置上要做出取舍。而在网点继续裁撤的同时，险企代理人的数量减少速度出现放缓迹象，且代理人的学历水平也有所提升。 　　营销部、支公司裁撤比例超九成 　　从2024年保险行业撤销机构级别来看，营销部及营销服务部最多，其次是支公司。前者撤销比例为61.08%，数量位居第一，后者撤销比例为29.19%，两者合计撤销比例超过九成。 　　岁末年初，又有多家保险公司裁撤了分支机构。 　　仅2024年12月31日当日，就有9个停止分支机构的公告发布。例如，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阳泉监管分局发布了关于新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盂县支公司撤销的批复。根据批复，一是同意撤销新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盂县支公司，二是接此批复文件后，盂县支公司应立即停止一切经营活动，于15个工作日内向阳泉金融监管分局缴回许可证，并按照有关法律法规要求办理相关手续。 　　12月26日，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网站发布行政许可文件显示，红河金融监管分局同意撤销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国人寿”）建水县支公司青龙镇营销服务部和个旧市支公司倘甸营销服务部，要求该公司接此批复文件后上述2家营销服务部立即停止一切经营活动，15个工作日内缴回许可证；该公司应当进行公告，并书面通知有关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对交付保险费、领取保险金等事宜应当充分告知。 　　同日，大理金融监管分局同意撤销中国人寿大理市支公司凤仪营业部满江营销服务部，要求该公司接此批复文件后立即停止该机构的一切经营活动，15个工作日内缴回许可证。 　　再往前，12月18日，甘肃金融监管局同意中国人寿撤销兰州市红古区窑街营销服务部。12月17日，平凉金融监管分局同意撤销中国人寿平凉市崆峒区第一营销服务部、第二营销服务部、第三营销服务部和柳湖营销服务部。 　　从撤销的区域来看，三、四线及以下城市和部分乡镇的保险分支机构成为调整的重点。 　　北京排排网保险代理有限公司总经理杨帆对记者表示，大幅裁撤网点的原因主要是市场竞争加剧和运营成本上升。一方面，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线上保险业务逐渐兴起，对传统分支机构造成冲击；另一方面，人力、租金等成本逐年提高，导致分支机构运营压力增大。 　　“一个分支机构的成本大概包括人力成本、租金、水电费、办公设备折旧等，具体数额因地区、规模等因素而异。一般来说，一个中等规模的分支机构年运营成本可能在数百万元左右。”杨帆补充到。 　　某寿险从业人员表示，在一些经济不发达或欠发达、人口密度较低的地区，营销服务部的运营收入无法覆盖成本，且未来也难以实现规模效应。同时，这些地区的消费者对保险产品的认知度和接受度也相对较低，导致营销服务部在开展业务时面临诸多困难。险企会对此进行评估，最后决定撤销或者合并部分网点。 　　暨南大学医学硕士、北美高级寿险管理师孙晓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保险公司裁撤分支机构）本质上是行业和技术发展带来的必然结果，险企也是在断臂求生”。险企作为企业，盈利是首要任务，一方面，险企需考量分支机构运营成本与收益的平衡，在发展压力下，险企必须优化调整网点布局，裁撤经营能力不佳的分支机构，提升留存机构的服务质量与效益。另一方面，数字化转型也是部分分支机构退出的原因之一，消费者投保、业务办理越来越方便，很多业务不再需要去营业网点办理，完全可以通过线上小程序或者险企自有App完成。 　　高端代理人领域出现“抢人大战”  　　在网点继续裁撤的同时，代理人的数量减少速度则出现放缓迹象。 　　过去四年，在“报行合一”导致佣金大降和行业转型的双重压力下，寿险业代理人队伍持续“瘦身”。2024年11月发布的《2024中国保险中介市场生态白皮书》（下称《白皮书》）显示，2023年人身险公司保险营销人员数量锐减至281万人，相较于2019年高峰期的912万人减少了631万人，几乎回落到12年前的水平。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金融学副教授雎岚甚至表示：“也有数据显示，如果只算活跃的人力，可能连100万人都不到。” 　　中国精算师协会创始会员徐昱琛表示，相较于最高峰时期，保险行业代理人数量已经减少了近70%，从头部险企保险代理人队伍的趋势来看，目前代理人队伍的变动可能已经逐渐接近平衡状态。一方面，代理人数量降幅已经较大；另一方面，随着代理人的大量清虚，险企以前销售出的大量保单成为了“孤儿保单”（因为原营销人员离职而需要安排人员跟进服务的保单），这些保单还需要一定数量的人员进行维护和提供服务。 　　不过，从率先推进代理人清虚转型的头部险企代理人队伍来看，代理人数量下降的速度逐渐放缓，队伍正在趋于稳定。例如，2024年上半年，五家头部上市险企旗下寿险公司的代理人数量合计约137.3万人，较2023年末下降3.6%，相较于2023年行业整体代理人数量变化趋势（同比减少50.8%）明显有所减缓。 　　此前，在2024年上半年业绩发布会上，平安集团联席首席执行官兼副总经理郭晓涛表示，平安的代理人队伍规模已经趋于稳定。到了2024年三季度，平安人寿、中国人寿的代理人数量环比有所上升。 　　尽管险企代理人数量有所下降，但是学历水平有所提高。 根据《白皮书》显示，保险营销员的整体学历水平有所提升，其中大专及以上学历的比例为66.84%，比2023年提升了3个百分点。 　　保险代理人队伍缩减，保费收入却逆势增长。根据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的数据，2023年我国保险业原保险保费收入达到5.1万亿元，同比增速从2022年的4.58%跃升至9.1%，显示出明显的向好态势。 　　“保险不是人做的，是人才做的。”此前，新华保险副总裁王练文曾公开表示，靠人力驱动提升业绩的做法已经不成立了。在他提到的三项落实政策中，强化招募标准首当其冲。 　　华泰证券保险首席分析师李健认为，当前头部寿险公司正在进行代理人队伍的转型升级，由过去的重规模、重招募转向重质量、重留存。 　　面对行业转型，各大险企将营销队伍建设的重点转移到优增优育上，相继推出优增计划，在高端代理人领域开展“抢人大战”。险企希望通过优化代理人质量，进而促进单个代理人销售的保单金额提升、价值率提升，从原来的“人海战术”到现在“人均产能”，从过去的数量扩张到目前的质量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