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一、债券市场数字化发展进入新时代 　　（一）数字经济发展需要数字化金融基础设施 　　（二）市场需要金融基础设施提供数字债券公用平台 　　（三）中国鼓励开展区块链技术创新应用 　　（四）国际主要金融基础设施积极探索区块链数字证券 　　二、区块链数字债券试点取得积极成效 　　（一）数字技术进步推动数字债券发展 　　（二）区块链数字债券试点有序开展 　　（三）公用平台建设形成良好示范效应 　　三、区块链数字债券探索收获宝贵经验 　　（一）遵循市场规律和基本原则 　　（二）形成关键规律性认识 　　（三）各方形成互利共赢局面 　　四、积极稳妥推动区块链数字债券深化探索 　　（一）拓展区块链数字债券探索应用 　　（二）促进区块链系统与支付系统对接 　　（三）推进区块链系统和传统系统融合发展 　　（四）以标准建设促进市场统一规范发展 　　（五）增强国际金融基础设施交流合作 　　前　言 　　近年来，数字金融浪潮席卷全球，数字证券和数字货币迅速发展，国际主要金融基础设施纷纷尝试使用区块链技术提供数字证券服务，促进金融市场的数字化发展。作为数字证券的组成部分，区块链数字债券被普遍认为是债券市场数字化发展的重要探索方向。国际国内实践表明，区块链技术在数字债券领域的应用具有可行性，金融基础设施以其庞大的用户基础和在债券市场的枢纽地位，在区块链数字债券的应用探索方面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中国债券市场监管部门和金融基础设施高度重视新技术的创新应用，始终致力于为市场提供安全高效的服务。为推动债券市场数字化转型，满足市场的多样化需求，中国金融基础设施开展区块链数字债券试点，于2022年推出国内首个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成功支持多只债券发行。2023年，中国金融基础设施持续扩大区块链数字债券的试点应用，为离岸金融提供债券发行服务；加强标准建设，发布两项区块链数字债券细分领域的标准，推动市场规范发展；探索跨链合作，与代表性金融机构实现跨链对接功能，提高数据交互效率；深化技术预研，形成区块链支持债券生命周期业务的思路。 　　在监管部门、金融基础设施和市场机构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在区块链数字债券的业务、技术、联盟治理和标准建设等方面体现出一定的国际先进性。为总结宣介中国区块链数字债券发展实践经验，加强与各界沟通交流，广泛听取意见建议，共同培育市场生态，助力金融强国建设，发布本白皮书。 　　债券市场数字化发展进入新时代 　　（一）数字经济发展需要数字化金融基础设施 　　随着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全球数字经济快速兴起，数字化转型成为重要的发展导向。金融是经济的血脉。金融基础设施是承载金融资源交易运行的道路桥梁，其数字化转型可引领、加快金融市场的数字化发展，促进数据要素市场的培育和形成，提升金融服务的效率和覆盖范围，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二）市场需要金融基础设施提供数字债券公用平台 　　在数字化发展背景下，市场机构有区块链数字债券业务需求。近年来，有市场机构尝试自建区块链数字债券发行系统，但因中立性、权威性、组织力有限，自建系统难以形成产业生态，也不具有规模经济效益，成本较高，还可能导致市场碎片化发展。此外，商业机构因不具有法定登记托管职能，无法在区块链上开展生命周期业务。市场强烈呼吁由金融基础设施提供公用平台。 　　（三）中国鼓励开展区块链技术创新应用 　　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区块链技术应用和产业创新发展。十九届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就区块链技术发展现状和趋势进行第十八次集体学习，强调要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十四五”规划将区块链作为数字经济重点产业之一，提出以联盟链为重点发展区块链服务平台和金融科技、供应链金融、政务服务等领域的应用方案。2022年至2023年，中央网信办等十六个部门联合部署了国家区块链创新应用试点工作。 　　（四）国际主要金融基础设施积极探索区块链数字证券 　　区块链应用被普遍认为是推动数字资产发展的可行方式。近年来，国际主要金融基础设施积极探索区块链数字证券业务。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CCDC，以下简称中央结算公司）试点应用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支持债券发行业务。美国证券托管结算公司（DTCC）使用区块链支持股票交易结算业务。欧清银行上线区块链数字债券发行系统，支持债券发行、分销和结算业务。明讯银行负责运行德意志交易所的区块链数字债券交易后处理平台，功能覆盖发行、托管、结算等。瑞士证券交易所集团（SIX）专门成立瑞士数字资产交易所（SDX），提供数字资产（包括数字债券）的全生命周期服务。 　　区块链数字债券试点取得积极成效 　　（一）数字技术进步推动数字债券发展 　　按照我们的定义，数字债券是数字形态的债券，是以债券要素指标的标准化为基础，以数字技术为实现手段，以账户或通证为存储形式的债券。区块链数字债券是数字债券的一种，是应用区块链技术，具有通证形式，可支持账户松耦合的数字债券。在市场发展早期，金融基础设施应用电子技术，促进债券市场无纸化，为市场高效稳健运行提供坚实保障。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债券市场利用信息技术的后发优势，建成电子系统对债券进行生命周期管理，至2001年全面实现债券无纸化，并以电子债券为基础建立中央登记托管体制，结束了实物债券分散托管的历史。随着信息技术发展，金融基础设施持续以数字技术提升市场服务质效与安全。随着以区块链技术为代表的新兴数字技术兴起，金融基础设施顺应技术发展趋势和市场多元化需求，探索区块链数字债券。 　　（二）区块链数字债券试点有序开展 　　2018年，以中央结算公司为代表的中国金融基础设施开始探索区块链技术研究和创新应用。2022年，中央网信办、中国人民银行、原银保监会等十六个部门从各行业中择优筛选出国家区块链创新应用试点单位，中央结算公司被列入试点。为落实国家试点任务，中央结算公司于2022年推出中国首个区块链数字债券公用平台，成功支持多只债券发行。2023年，持续扩大试点应用范围，为离岸金融提供债券发行服务，发布区块链数字债券标准，与两家代表性机构成功实现同构和异构跨链对接，并形成区块链支持债券生命周期业务的技术思路。项目获得多项荣誉，在国家区块链创新应用试点评估中获评优秀，被中国信通院评为“2023年优秀行业链”，被国际著名媒体《环球金融》评为“金融领先创新奖”（Top Innovations）。项目还被收录在中央网信办、中国信通院等多份报告中，作为区块链技术创新应用的示范案例。 　　（三）公用平台建设形成良好示范效应 　　经过探索实践，中国区块链数字债券公用平台在相关业务、技术、联盟治理和标准建设等方面体现特色和先进性，在全球数字化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中形成良好的示范效应。业务方面，已经实现生产应用和价值上链。系统建设不改变业务规则，使得新技术应用和监管业务规则可以兼容；参与主体和支持券种较为丰富，支持的债券发行规模领先国际同业。技术方面，采用联盟链设计，自建平台，支持全节点、轻节点、无节点方式接入，支持行业主流同构/异构链跨链对接，实现链上链下互操作；在外部部署多个全节点，记录多份全量账本，设计了基于中心化管理的权重共识机制和分离式权限控制治理机制。联盟治理方面，系统运营实行中心化管理下的共建共治。联盟链不改变金融基础设施的法定中央确权属性和成员准入管理权限，但通过智能合约高效实现业务流程中的共识形成。市场机构在遵守联盟治理的前提下，开展业务创新，提供有益反馈和合作监督。标准建设方面，发布《中债区块链数字债券发行平台规范》和《中债区块链数字债券发行平台接口规范》两项标准，为参与国际规则制定提供基础。 　　区块链数字债券探索收获宝贵经验 　　（一）遵循市场规律和基本原则 　　区块链数字债券的探索实践遵循“依法合规、安全高效、开放包容、协同共享”的基本原则。 　　一是依法合规。新技术应用不改变业务规则。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建设以现有业务规则为基础，和现有业务规则相协调。当业务规则发生变化时，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应及时升级。 　　二是安全高效。为保障业务安全高效运行，金融基础设施应对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实施必要的中心化管理，在关键业务环节实施裁决机制，同时接受市场机构的监督，合理采纳并及时回复市场机构的意见建议。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在可支持相关业务开展的前提下，尽可能复用传统系统资源，降低开发成本。债券市场区块链系统和传统系统在融合发展的过程中，应确保传统系统安全稳健运行。 　　三是开放包容。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应提供多种接入方式，满足市场机构差异化需求。全节点机构应从业务规模、技术能力等多方面严格甄选。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应支持互操作，包括应用层互操作、跨链互操作和链上链下互操作，实现信息安全可信交互。 　　四是协同共享。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由金融基础设施在监管部门指导下，联合市场参与者共同建设，共享成果。各方凝心聚力，协同一致，为区块链数字债券探索发展注入活力。鼓励积极参与国际交流合作，与国际同业共同探讨，互相启发，共促发展，携手营造全球数字债券良好生态。 　　（二）形成关键规律性认识 　　通过在实践中不断思考、归纳和验证，形成以下规律性认识，得到各方广泛认可。 　　一是区块链数字债券运营仍需要中心化管理。区块链数字债券的系统建设、智能合约编写、技术创新、联盟治理、市场培育、风险监测、冲突解决等离不开中心化管理。在业务运行过程中，中心化管理有助于保障业务稳健、规范、高效运行，是实现有效共建共治的重要前提，也可合理权衡参与者隐私保护要求与信息透明共享，是一种集约高效模式。 　　二是金融基础设施应责无旁贷为市场提供数字债券服务。债券在发行后仍需在金融基础设施机构登记托管，只有金融基础设施能够依法合规提供数字债券的全生命周期服务。相较普通市场机构，金融基础设施专业性、中立性、组织力更为明显，不仅可以整合现有资源，避免重复建设，还可作为市场枢纽，搭建互联互通平台，支持跨平台互操作，进而实现共建共治、相融相促发展。 　　三是系统融合发展是数字化发展的必然方向。探索期内，债券业务运行仍需要以传统系统为主。金融基础设施探索区块链数字债券业务，主要是将区块链系统作为创新业务的试验载体。在探索发展的过程中，区块链系统应该和传统系统融合发展，而不是全盘取代传统系统。 　　（三）各方形成互利共赢局面 　　通过业务机制设计和技术优势的挖掘，各参与方在探索实践中形成合作共赢格局。 　　一是助力市场机构节约成本并提升效率和安全。金融基础设施提供的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具有公共属性，不以营利为目的，供市场机构选择使用，满足其数字化发展需求，并节约开发资源；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的智能合约支持业务智能化处理，可降低业务执行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操作风险和人工成本；市场机构深度参与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建设和联盟治理，增强市场运行的透明度。除自贸区债券外，其他离岸债券多为自办发行。金融基础设施提供公用的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可降低市场自办发行的风险，缩短境外投资者的跨境结算周期，提升业务效率，降低交易成本。 　　二是协助监管部门以数字化实现穿透监管。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可以助力监管部门实时掌握业务运行数据，有利于提升业务透明度，强化穿透监管，提高风险识别能力。若监管部门在链上开展业务审批、材料审核等工作，还可推动相关业务的无纸化和数字化，提升处理效率和便利性。总体而言，区块链数字债券平台可加速推动债券市场全业务流程数字化转型。 　　三是提升金融基础设施包容性、公信力和健壮性。区块链数字债券系统在建设和应用过程中，需要市场机构的深度参与，对金融基础设施进行监督。相较传统治理体系，区块链的联盟合作体系可进一步提升金融基础设施的包容性和公信力。此外，金融基础设施在外部部署的全节点，可对全量业务数据进行备份，这种多账本技术设计可进一步提升金融基础设施业务系统的健壮性。外部全节点机构的账本数据已进行加密处理，机构仅可见自己相关的业务数据。 　　积极稳妥推动区块链数字债券深化探索 　　（一）拓展区块链数字债券探索应用 　　中央网信办等十六部门在通报国家区块链创新应用试点终期评估情况时，提出下一步要坚持需求导向，推动应用拓展深化。为此，应在监管部门指导下扩大区块链数字债券试点业务范围，逐步拓展区块链数字债券系统功能至债券全生命周期业务，并推动在跨境业务场景中的应用。应高度重视法律制度层面的基础构建，推动明确区块链数字债券和传统电子债券具有同等法律效力，为深化应用提供制度保障。 　　（二）促进区块链系统与支付系统对接 　　以区块链为底层技术构建的数字债券系统，可通过跨链、链上链下互操作等系统互联，兼容传统货币支付手段和数字货币支付手段。从现有的实践经验看，区块链数字债券可使用数字货币结算，也可使用传统货币结算。相比较而言，探索使用数字货币结算，有利于拓展数字货币应用场景，充分挖掘区块链技术在债券全生命周期服务中的应用潜力，提升金融基础设施服务数字化水平。下一步，可考虑在监管框架下拓展数字人民币的应用场景至数字债券领域，探索使用数字货币结算数字债券。 　　（三）推进区块链系统和传统系统融合发展 　　在区块链数字债券确权法律法规尚未明确的情况下，区块链系统发行的债券仍需在传统系统登记托管，这就要求区块链系统和传统系统必须进行数据交互。且在区块链数字债券发展初期，区块链数字债券规模较小，投资人有限，区块链系统只有和传统系统联通，才能打通“小池”和“大海”，拓展投资人和应用范围，提高市场流动性，形成持续发展的活力。 　　（四）以标准建设促进市场统一规范发展 　　区块链数字债券在国内外都处于探索阶段，相关的专业术语、业务逻辑、技术平台等缺乏规范标准。金融基础设施作为系统提供机构和中心化管理机构，可在探索实践中总结提炼，推动建立相关标准体系，促进市场统一规范发展，同时也为国际规则制定贡献中国经验和智慧。 　　（五）增强国际金融基础设施交流合作 　　中国金融基础设施前期的探索取得了积极成效，在数字化服务方面具备与国际同业交流合作的能力。下一步，应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加强与国际主要金融基础设施交流分享，探讨在区块链数字债券方面的认识、理念和经验，积极倡导各国金融基础设施之间深化交流合作，形成发展共识，推动国际规则建立，促进国际金融基础设施数字化系统间的互联互通。